春节刚过,素有上海”钢贸大王“之称的肖家守的相关资产遭到查封。据了解,真正让他遭遇多番诉讼,乃至资产被冻结的,还是因为他作为担保人。很多小型钢贸商当年缺乏资金,如果他们直接去银行,几乎不可能贷到款,因为既没有地产作抵押,也没有足够的产品让银行看中。那么,很多人会找到肖家守,借他的名义进行贷款。起诉的案件里,有70%都是因为替别人担保,才成了银行的被告。
这个事件也反映出了钢贸行业的一种融资模式——“联保制”,它从2009年开始流行起来,当时曾被誉为重要的“金融创新”。联保制在钢贸行业中,是一个普遍的融资担保模式,这种联保制一般是三到五个商户组成一个联保小组,在这个联保小组里,其中一方贷款时,另外几方都会相互进行担保。这种融资模式的特点就是,银行贷款给钢贸商时,一般会由钢材市场成立的担保公司为散户担保。即便债务出现问题,散户无法还贷,实力雄厚的担保公司、钢市老板也会兜底代偿。
在当时宽松的货币政策下,部分钢贸商以联保互保或货物重复质押的形式,从银行拿到大笔信贷资金投向房地产、期货等市场。银行和钢贸商在2009年至2011年合作非常紧密,钢贸商从银行内取得了大量信贷。据上海市银监局统计,在行业繁荣时期,仅上海地区钢铁贸易企业贷款余额一度接近2000亿元;随着“联保制”这种金融模式的愈演愈烈,整个钢贸行业也就跟着危机四伏。重复抵押借贷、“骗贷”,让“联保制”的根基越来越不稳固。紧跟其后的是,银行起诉、法院判决和执行等程序,一直延续至今。
宏观经济下行,钢贸风险暴露,银行开始通过贷款逾期或者核销等方式来处理不良贷款。但是银行收紧流动性,加大清收力度之后,信用卡不良风险随之暴露。央行方面公布的数据显示,截至2013年末,信用卡逾期半年未偿信贷总额251.92亿元,较上年末增加105.34亿元,增长71.86%。业内人士认为,新增信用卡逾期中有不少是钢贸商为还债而恶性透支。
银行加大债务清收后,有的钢贸商被迫刷信用卡来还债。银行贷款窟窿暂时堵上了,却陷入了信用卡债务陷阱,而他们并不知道信用卡恶意透支是要被判刑的。
银行与钢贸商相互失信,银行资产质量恶化,钢贸商倾家荡产,对双方均无益处,目前包括民生、光大、招行、交行、工行、浦发等多家银行都在内部对钢贸信贷进行了严格限制,大部分银行机构基本叫停了单纯的钢贸企业互联互保授信模式,要求客户追加抵押、保证等有效担保,并对表内外的授信总量实行控制。
而对于钢贸企业而言,只有资金运转起来才有可能活下去。目前来看,相比大型银行和股份制银行,地方金融机构甚至一些民间资金拆借虽然资金成本高,但是门槛低,限制条款也会更加灵活,贷款会更容易成功。很多地方金融机构和政府的关系更为紧密,一些钢贸商承担了政府的项目,很可能通过政府出面进行融资。尽管可以预见的风险摆在眼前,但是对于地方金融机构而言,最根本的驱动力来自于,这部分被大银行挤出的来自钢贸行业的资金需求,往往也给一些地方金融机构带来可观的收益。
在大型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纷纷对被业内称为“风险高发区”的钢贸企业贷款亮起“红灯”之时,一些迹象显示,地方银行出现开始“接棒”的信号,钢贸风险开始从长三角扩散到其他地方。银行与钢贸商之间的爱恨纠葛难舍难分,其风险亦值得警惕。